>草稿,修改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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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在傾盆雨中撿到落難王子。
撐著傘,草薙的視線和淡島碰個正著,一瞬閃過腦海的,就是這酷似羅曼史橋段的神奇念頭。
她和他是點頭之交。
分屬校內唯二的學生自治團體,又均為主幹成員,接觸難免。排解紛爭、通力合作,各類組織事務都會照面,更別提雙方那孽緣不斷的領頭人物。
每次跟在周防身邊,聽她和宗像幼稚互諷,草薙就會對在一旁同樣無奈的淡島聳肩微笑。
她聽過不少關於他的傳聞。
私下被稱為冰山王子的淡島,擁有與之相稱的外貌:較同齡人更高瘦挺拔的身形,五官端正,雙眼淡藍近灰,透金短髮總是梳整完美。舉止優雅近乎嚴謹,不笑就稍嫌冷漠,本身也顯有笑容,在同儕中卻極受推崇。
既強又不擺架子,男孩們對他的評價大體如此,也不介意和他混在一塊;女孩們則只敢在他背後偷偷尖叫,典型的夢中情人。
而今草薙眼前,只有一個狼狽小伙,明明撐著完好的深藍雨傘,身上衣服卻溼了泰半,金髮散亂後梳,露出被打濕的全臉。和她目光相接時,睫毛甚至還滴著水。
剛工作結束,從自家阿姨獨立經營的咖啡店返家,草薙到底無法眛著良心視而不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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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來,毛巾在這。衣服……只要外衣就好了吧?”
“⋯⋯是的。”
她打開衣櫃翻了翻。
“我的你穿得下嗎?我把打工的備用制服借你。放心,制服我穿男裝尺寸,你肯定能穿的。”把還有些木楞楞的淡島推進自家浴室。
“快點,別感冒了。換下來的衣服丟在外面洗衣籃裡,我等會替你放進洗衣機洗一洗再烘乾,很快就好了。”草薙剛要離開又很快回頭。“會用我家衛浴設備嗎?不會的話再叫我。”
浴室方向好一會才傳來水聲。她先把他換下的衣物扔進洗衣機裡,再從冰箱拿出牛奶微波,一邊等他。
淡島沒用多少時間就出來了。
頭髮潮濕,表情因窘迫而更加僵硬。草薙的制服穿在他身上不太合身,肩線繃緊,似乎為了緩解不適而解開的領口露出漂亮鎖骨。褲腳太長,褲頭卻扣得勉強,被他拉出的襯衫下襬掩住。
從沒見他如此衣衫不整,草薙一眼看到便忍俊不禁,讓淡島原本就尷尬的臉色生硬的像在發怒一般。
“抱歉抱歉。我以為世理醬穿M size沒問題,誰知道看著瘦實際上卻滿有料的嘛?別這麼緊張,不會吃掉你啦!我還要擔心會不會被世理醬的Fans追殺呢?”她掃了他全身一眼,又笑了。將桌上剛溫好的牛奶推到他面前。“坐下來喝點熱的吧?免得感冒。”
他在聽到她那聲世理醬時皺了下眉。“草薙前輩,剛剛叫我……?”
“世理醬啊,你不喜歡?”她將淺褐髮絲攏到耳後。
“不,我無所謂,只是沒人這麼叫過我。”他不自然地凝著眉,帶著混雜迷惑與尷尬的表情坐下,拿起桌上的溫熱牛奶舉杯致意。“那麼,謝謝您的招待。”
坐在餐桌旁草薙單手撐著下顎,看淡島端著杯子無聲啜飲。學生會裏,女孩們一個比一個活潑,領頭的周防大膽到近於粗魯不提;看來最溫文的十束也總隨心所欲,不拘小節。大概是和她們在一起的時間長了,她自然習慣並喜歡上了那種自在氣氛,舉止越發利落瀟灑。但不代表她討厭他名副其實的端整禮儀。誰不喜愛賞心悅目的事物?
正感慨著,就見淡島輕放下杯,慎重其事的開口:“草薙前輩。”
“叫我草薙就好。怎麼啦?”
“草薙…”他頓了下,稍微妥協。“…桑,由我來說或許不妥,不過,個人以為,您還是別隨便讓不熟識的男性進屋比較好吧?尤其是在獨居的情況下。”
她微愣而後輕笑。“謝謝你的提醒,世理醬。雖然確實沒怎麼聊過,但我一直以為我們還算熟呢?總覺得有點傷心吶。”
他聞言又皺起眉。草薙起身收拾桌面空杯,順手輕拍了下他的前額。“…說笑的,別擔心,我自有分寸。不要皺眉嘛,不然就可惜世理醬可愛的臉囉。”
淡島抿嘴,被女性如此形容似乎令他不太自在,就算對方是年長而身高勝於她的美女也一樣。
“收拾請讓我來吧。”他截住她往流理檯而去的腳步。
“沒關係,我來就好,你坐著吧。”她將手中的馬克杯洗淨。“說起來,虧世理醬手上有傘還能被淋得這麼濕啊?而且,世理醬是住宿生吧?宿舍不在這個方向吧?”
面對她的提問,他視線游移,原本稍微放鬆的表情一瞬繃緊。
是這麼難回答的問題嗎?草薙想,有些意外。“如果不方便說的話,不用勉強……”
淡島再度抿了抿嘴,沈吟似地垂下眼,隨後抬頭直視著她。冰藍雙眼閃過一絲窘意,草薙沒有看漏。
“……送人回家。”
“咦?”
“是不認識的孩子……沒帶傘還抱著小貓,說家裏開獸醫院、要抱回家,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就送他回家了?世理醬把傘整個斜向孩子那邊了吧?怎麼沒順便和那戶人家借條毛巾什麼的?”
“……看那孩子進門以後,我就先走了……我也只幫得上這點忙而已。”
“……雖然本來就知道世理醬是個紳士,”草薙歎息,在淡島對面落座。“不過,還是有點驚訝呢,明明一副冷靜寡情的樣子……世理醬將來肯定會成為超乎想像的好男人吧。”
“……謝謝?”面對她的盛讚,他似乎有些摸門不著,漂亮的眼裏帶了點困惑的光。
草薙笑著看他。不是不欣賞那年齡之上的洗練姿態,但相較之下更中意他此刻的破綻百出。
“這樣安娜醬肯定會過意不去吧。”
“安娜醬? “
“就是你送回家的那孩子啊。世理醬沒問名字?”
“那時候……顧著擋雨沒想太多……再說,草薙桑又怎麼知道?”
“我知道啊。銀髮,小西裝外套,怕生、老繃著臉不說話卻超可愛,對吧?”
“……是的,您知道的還真清楚。”
“當然,敦親睦鄰嘛。他和他叔叔常在假日一起來我們店裏吃brunch,平時也會自己來吃小點心什麼的,算得上熟吧,再加上安醬又超可愛,學生會裡大家都喜歡他。”
“學生會?”
“他們會來我家店裡捧場的事,你也知道吧?假日整天賴在那裡,安娜醬也是常客,自然就認識了。最有趣的是,他和尊感情很好,老喜歡跟她待在一塊兒,大概就是所謂的忘年之交?這種感覺?”
“感情真好。”他感慨,表情帶點欣羨,也不知道有無自覺。
“你們青組感情也不錯吧?女孩子太多,多少有點距離感嗎?”她調侃他。
“不,也不是這樣。”淡島否認,陷入某種思緒而沈默下來。
忽然,手機震動聲響。他從冥思中回神,看了眼屏幕。
“那麼,我是時候該告辭了。”
“衣服洗好了,要在這等烘乾完再帶走嗎?”草薙站起來,問道。
“不,這樣就好,謝謝。”
“這麼急?舍長找你?”她把衣服折入袋中,交到他的手上。
“是的。今天非常感謝您的幫助,向您借的衣服改天洗好再還給您。”
她送他到門口。“知道怎麼回宿舍嗎?”
“是的。謝謝您,再見。”
“對了,”草薙開口,旋即笑著搖頭。“沒什麼。”
淡島停下腳步,回頭看了她半晌,突然意會般的微微一笑。“如果草薙桑是想問我知不知道她們在交往的事,我知道喔。”
他輕輕躬身,也不管她是不是還愣著,徑自離去。
“真是⋯⋯”草薙失笑。
TBC